▎一小杯朗姆酒

文明的迷人之处主要来自沉淀其中的各种不纯之物,然而这并不表示我们就可借此放弃清理文明溪流的责任。由于在两方面都对,我们也就必须承认错误。要照理性办事,设法增加产量以便能降低单位生产成本,这是对的。但是去颂赞那些我们正努力要加以消除的各种不完美,这也是对的。社会生活也就是一种毁灭掉使社会生活有味道之东西的过程。一旦我们不再考虑自己的社会而改研究其他异社会的时候,似乎这种矛盾就消失了。我们自己深陷在我们自己社会的淡化过程之中,因此在某意义上说来,乃是利害相关的一方。我们根本没有办法不去想要那些我们本身的处境逼着我们去达成的事物;而当我们面对的是其他社会时,情形就完全改观:在第一个例子中根本无法维持的客观性分文不取地就送到我们手中。由于我们只是正在进行中的转形的旁观者,而不是其活动代理,我们也就更能比较评估其未来与过去,因为这些都只是美学沉思或智性思考的课题,而不是深深印在我们心灵上面的灵魂的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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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们以我们自己给自己定下的目标为标准来衡量其他社会群体所取得的成就的话,我们有时候不得不承认别的社会群体的成就是更为可观;但是在这样做的时候,我们自己就握住了评断他们的权利,也就因此而鄙夷他们所有的那些并不和我们自订的目标吻合的目标。这样子我们就在隐约之间自认为我们的社会,我们的习惯与规范享有一种特殊的优越地位,因为本由另外一个社会群体的观察者会对同样的事例下不同的评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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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社会都在既存人类诸种的可能性范围之内做了它自己的某种选择,而那些各种不同的选择之间无从加以比较,所有那些选择全都同样真实有效。

#摘 #忧郁的热带 #克洛德·列维·斯特劳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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