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但愿那另一种觉醒,死亡,
能给我不含记忆的时间。
🤡 ▎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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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缅甸佛寺基荣之旅

人类在其自身的心理思想与历史的脉络中行动,在其身上不但存在着他以前所曾采取过的种种立场,而且还具有一切他将来会采取的种种立场。他同时存在于一切地点,他是一个往前冲的群众,不断地重现以前出现过的所有一切阶段。因为我们存在于好几个世界里面,每个世界都比包含于其中的世界更真实,但又比将之包含在内的世界更不真实一些。有些世界能经由行动而被我们认知;有些则只在思想中经历过;然而不同的世界并存所造成的外表上的矛盾,其得到解决的方式是由于我们都觉得有责任要把最亲近的世界赋予意义,而拒绝承认较疏远的有任何意义;实际上,真理存在于一步步地把意义扩大的过程中,这个过程与我们的感觉正好相反,一直到意义本身涨大到爆裂为止。

...

就像个人并非单独存在于群体里面一样,就像一个社会并非单独存在于其他社会之中一样,人类并不是单独存在于宇宙之中。当有一天人类所有文化所形成的色带或彩虹终于被我们的狂热推入一片空无之中。只要我们仍然存在,只要世界仍然存在,那条纤细的弧形,使我们与无法达致之点联系起来的弧形就会存在,就会展示给我们一条与通往奴役之路相反的道路。人类或许无法追随那条道路前行,但思考那条道路使人类具有特权使自己的存在有价值。至于中止整个过程本身,控制那些冲力,那些逼迫人类把需要之墙的裂缝一块块的堵塞起来,把自己关在自己的牢笼里面沉思自己工作成绩的冲力。这是每个社会都想取得的特权,不论其信仰是什么,不论其政治体系如何,也不论其文明程度的高低。在这种特权上面,每个社会把它的闲暇、它的快乐、它的心安自得以及它的自由都联系其上。这种对生命不可或缺的、可以解开联系的可能性————哦!对野蛮人说声心爱的再见,对探险告别!————这种可能性就是去掌握住,在我们这个种属可以短暂的中断其蚁窝似的活动,思考一下其存在的本质以及其继续存在的本质,在思想界限之下,在社会之外之上:对一块比任何人类的创造物都远为漂亮的矿石沉思一段时间;去闻一闻一朵水仙花的深处所散发出来的味道,其香味所隐藏的学问比我们所有书本全部加起来还多;或者是在那充满耐心、宁静与互谅的短暂凝视之中,这种凝视有时候,经由某种非自愿的互相了解,会出现于一个人与一只猫短暂的互相注目之中。

1954年10月12日—1955年3月5日

#摘 #忧郁的热带 #克洛德·列维·斯特劳斯

▎一小杯朗姆酒

文明的迷人之处主要来自沉淀其中的各种不纯之物,然而这并不表示我们就可借此放弃清理文明溪流的责任。由于在两方面都对,我们也就必须承认错误。要照理性办事,设法增加产量以便能降低单位生产成本,这是对的。但是去颂赞那些我们正努力要加以消除的各种不完美,这也是对的。社会生活也就是一种毁灭掉使社会生活有味道之东西的过程。一旦我们不再考虑自己的社会而改研究其他异社会的时候,似乎这种矛盾就消失了。我们自己深陷在我们自己社会的淡化过程之中,因此在某意义上说来,乃是利害相关的一方。我们根本没有办法不去想要那些我们本身的处境逼着我们去达成的事物;而当我们面对的是其他社会时,情形就完全改观:在第一个例子中根本无法维持的客观性分文不取地就送到我们手中。由于我们只是正在进行中的转形的旁观者,而不是其活动代理,我们也就更能比较评估其未来与过去,因为这些都只是美学沉思或智性思考的课题,而不是深深印在我们心灵上面的灵魂的焦虑。

...

如果我们以我们自己给自己定下的目标为标准来衡量其他社会群体所取得的成就的话,我们有时候不得不承认别的社会群体的成就是更为可观;但是在这样做的时候,我们自己就握住了评断他们的权利,也就因此而鄙夷他们所有的那些并不和我们自订的目标吻合的目标。这样子我们就在隐约之间自认为我们的社会,我们的习惯与规范享有一种特殊的优越地位,因为本由另外一个社会群体的观察者会对同样的事例下不同的评断。

...

每一个社会都在既存人类诸种的可能性范围之内做了它自己的某种选择,而那些各种不同的选择之间无从加以比较,所有那些选择全都同样真实有效。

#摘 #忧郁的热带 #克洛德·列维·斯特劳斯

▎ 鲁滨孙

我自己,还有我的专业,或许都犯了错误,错误地以为人并不一直就是人,是一样的人;认为有些人因为他们的肤色和他们的习惯令我们吃惊而更值得我们注意。我只要能成功地猜测到他们是怎样的,他们的奇异性立刻消失;那样的话,我不是大可留在我自己的村落里吗?然而,如果是像现在我所碰到的情况,他们能保持他们的奇异性,而我既然根本没有办法得知他们的奇异性之内容,那也就对我毫无用处。在这两个极端之间,我们生存所赖的种种借口,是由什么样模棱两可的例子所提供的呢?归根结底,人类学所做的研究观察,只进行到可以理解的程度,然后就中途停止,因此在读者心中所造成的混淆,用一些被某些人视为理所当然的习惯来使事实上相似的其他人感到惊讶,这样做,受骗的到底是人类学家自己呢,还是读者?到底是那些相信我们的读者受骗呢?还是我们人类学家自己?我们在没有把作为我们的虚荣心之借口的那些残剩的原始文化社会之神秘性都去除以前不会感到满意。(或许我才是真正的受骗者吧?)

#摘 #忧郁的热带 #克洛德·列维·斯特劳斯

▎ 家庭生活

在黑暗的草原里面,营火熊熊闪光。靠近营火的温暖,这是越来越凉的夜里而唯一的取暖方法;在棕榈叶与枝所形成的不牢靠的遮蔽物后面,这些遮蔽物都是在风雨可能吹打的那一面临时赶工搭建起来的;在装满整个社区在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一切少许的财富的篮子旁边;躺在四处延伸的空无一物的地面上,饱受其他同样充满敌意、无法预料的族群的威胁之下,丈夫们与妻子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四肢交错,他们知道是身处于彼此互相支持和抚慰之中,知道对方是自己面对每日生活的困难唯一的帮手,知道对方是那种不时降临南比克瓦拉人灵魂的忧郁之感的唯一慰藉。访问者第一次和印第安人一起宿营,看到如此完全一无所有的人类,心中充满焦虑与怜悯;似乎是某种永不止息的灾难把这些人碾压在一块充满恶意的大地地面上,令他们身无一物,完全赤裸地在闪烁不定的火光旁边颤抖。他在矮树丛中摸索前行,小心地不去碰到那些在他的视线中成为火光中一些温暖的反影的手臂、手掌和胸膛。但这副凄惨的景象却到处充满呢喃细语和轻声欢笑。成双成对的人们互相拥抱,好像是要找回一种已经失去的结合一体,他走过其身边也并没中止他们的相互爱抚的动作。他可以感觉得出来,他们每个人都具有一种庞大的善意,一种非常深沉的无忧无虑的态度,一种天真的、感人的动物性的满足,而且,把所有这些情感结合起来的,还有一种可以称为是最真实的、人类爱情的最感动人的表现。

#摘 #忧郁的热带 #克洛德·列维·斯特劳斯

▎ 失去的世界

我们(考古学或人类学)面对的问题是如此的大,手头上的指引大纲是如此微细而不确定,而过去的历史中有那么一大段的时间又被如此无法挽回地抹掉消失,加上我们思索的根据基础又如此不坚固,甚至连最不重要的地理勘察都让研究者深感无法确定,以致徘徊于最谦卑的听天由命与最异想天开的野心勃勃之间:他知道不可或缺的重要证据已经失去,他知道他一切的努力所得的结果最多也仅仅是翻一下问题的表面;但话说回来,说不定他会撞见一些奇迹性地被保留下来的痕迹证据,把真相照明?什么都不可能,因此一切都可能。我们在里面奔驰的黑暗过分浓厚,使我们无法对这片黑暗说任何话;我们甚至不能说这片黑暗注定要一直持续下去。

#摘 #忧郁的热带 #克洛德·列维·斯特劳斯

▎ 一个土著社会及其生活风格

这个神话简单得漂亮,其中明显的真理我在往后到东方旅行时看到它以最简洁的方式表现出来,这真理就是:奴隶的程度与个别社会的性格发展完全的程度成正比。这个神话就是:当最高主宰龚诺因侯地决定创造人类的时候,他首先从土地里拉出瓜那人,然后再拉出其他各族人;他让瓜那人从事农业,让其他族人从事狩猎。要魔法者,土著众神中的另一位,这时发现姆巴雅族人被遗忘在地洞底下,便把他们带出地面;但他们无事可干,便只好让他们从事所剩下来的唯一任务,也就是压迫剥削其他的人。很难想象会有比这个更深刻的社会契约。

#摘 #忧郁的热带 #克洛德·列维·斯特劳斯

▎ 市场

一个人必须很天真或不诚实,才会认为人们能够完全不受其生存处境的影响去选择其信仰。不但不是政治制度决定社会存在的形态,而是社会存在的形态赋予表达其社会存在的意识形态意义。意识形态只是一组记号(signs),只有在其所指的事物确实存在的情况下,才构成一种语言(language)。在目前,东方与西方之间的误解主要是语意上的问题:那些我们想在东方广为宣扬的观念或“指涉者”(signifiers)所要指涉的指涉物(signifieds),不是性质不同就是根本不存在。在另一方面,如果可能使情况改变的话,对于目前受牺牲者而言,即使达成改变的架构可能是我们西方人认为无法忍受的,也不会有太大的差别。他们不会自觉到在被奴役,而是相反的,如果他们渐渐走向强制劳动、食物配给和思想统制,他们会觉得是得到解放,因为他们可因此得到工作、食物和一定程度的知识生活。各种的形式化,看起来好像是各式各样的剥夺,会被可能得到的奉送的真实所抵消,我们因为那些形式化的外表而使他们得不到该真实。

#摘 #忧郁的热带 #克洛德·列维·斯特劳斯

▎ 人群

(印度)到处都是乞丐,更令人不安。你不敢坦然与人对看,来求得和另外一个人类建立接触的区区满足,因为你只要把眼光稍微停顿一下,都会被解释为弱点,可因此向你恳求施舍。乞丐叫喊“头家!”(sa-HIB)的声调像极了我们在责骂小孩子所说的“得啦!够啦!”(vo-YONS),都是把音量渐增,而把最后一个音节的声调降低。乞丐就好像是在说:“明明白白,逃不掉的,我是在向你乞讨,凭这事实,我就要定你了。你到底在想什么?怎么不拿个办法出来呢?”完全接受现状,连请求都免了。剩下来的,只是对一种客观情况的认定,认定他和我之间有一种自然关系,在这关系里,就像物理世界的因果效应一样,施舍要以同等的必要流动于他与我的关系之中。

这里所发生的情形没什么两样,一个人的态度强迫你去否认他会有那些你非常想承认他具有的人性质量。使人与人之间建立起关系的那些最原本的情境,全被扭曲;社会游戏的规则被动了手脚,使人不知从何着手。把这些不幸的受苦者视为与自己平等,他们会抗议这样做是不义的;他们不愿成为与你平等;他们乞讨,他们求你傲慢地把他们踩到脚下,因为只有扩大你和他们之间的差距,他们才能期得小小的捐助。差距越大,所期能乞得的就越多;他们把我抬得越高,期望就越高,期望他们所求到的会相当可观。他们并不要求任何生活的权利;生存这件事实本身,他们并不认为值得施舍,只有他们向有权势者卑屈颂赞才值得得到施舍。

因此,他们就从来没想到要把自己视为与你平等。但是,这样不断的施加压力,即使施加压力的是人,你还是无法忍受,无法忍受他们用尽一切巧计要骗你,要占你上风,要用罪恶感、谎言和偷窃,来从你这里得到一点东西。然而一个人怎么硬得起心肠来?当——这一点是无法排除的——所有这些行为方式全都是样式不一的祈祷动作?更因为他们对待你的基本态度是祈祷的一种,而且令人忍受不了,即使你是被硬抢一顿,即使情况是如此全面绝对的无可忍受,结果是,虽然对头脑如此混乱不清觉得可耻,我还是忍不住要把这些难民——从我的豪华旅馆的窗户可以听见他们整天在总理大门口不停地哭泣号叫,他们哭泣号叫,而不是把我们赶出这些可以住好几个家庭的房间去——和那些在喀拉嗤的树枝上呱叫不休的黑身灰首的乌鸦联想在一起。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堕落到这种地步,欧洲人的心灵一下子是无法理解的。我们把阶级差异看做斗争或紧张,好像本来的或理想的情况是这些矛盾冲突得到解决,而不存在。但是,这里的紧张一词全无意义。没有一种事情是紧张的,因为所有曾处于紧张状态的东西很久以前都挣断了。从一开始,断裂就存在,好时光并不存在,有时候人们会提起“好时光”,想发现点痕迹,或是怀旧地想回过头去,但好时光并不存在,断裂从一开始就在那里,造就使你只剩下一个信念:你在街上所见的这些人无救。即使你散尽所有,还是没有把握能使他们的命运改善一点。

即使我们想用紧张这个观念来思考,所得的结论也一点都不更乐观。用这种思考方式,我们便不得不承认,一切事情都处于如此紧张的状态,不可能出现任何均衡。整个体系除非一举而毁,情况已完全无法挽回。从一开始,我们就发现自己跟这些祈求者互不平衡。我们不得不拒斥这些祈求者,我们拒斥他们,并非因为我们鄙视他们,而是因为他们用崇拜败坏我们,他们想要我们变得更堂皇,更有力,因为他们疯狂地相信,只有把我们抬高百倍,他们的处境才能有些微改善。这一点相当能说明所谓亚细亚式的残酷的根源。那些烧遗孀、处决、酷刑,还有那些以造成无法疗治的伤口为目的的外科手术用具,这一切可能都是一心想要点缀那些鄙贱的关系的心灵发明出来的,卑下的人通过自我作践来作践其上司,反之亦然。极端奢豪与极端贫困之间的鸿沟把人性层面毁坏无存。其结果是产生一种社会,无法成就任何事情的人借期望一切东西而苟存(“天方夜谭”中的精灵所代表的典型东方白日梦),而那些要求一切东西的人什么也不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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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毯

在此不免使人要想,历经四五千年的历史之后,轮子又转了回来——城镇的、工业的、资产阶级的文明最早出现于印度河谷的城镇,这种文明的内在愿望,在欧洲的蛹期准备阶段长期内部繁复化以后,命定要在大西洋彼岸达到顶峰。当旧大陆还年轻新鲜的时候,它已经预示新世界的特色了。

因此,我不信任肤浅的对比,不信任表面的风景如画;它们可能无法持久。我们称为异国情调的,表现的是律动的不平等,几个世纪下来可能意义重大,也表现了一度暗晦的命运,这些命运可能一直联结在一起或平行并进,像亚历山大大帝与希腊的一些国王抵达加马(Jumna)河畔,或是塞西亚(Scythian)和帕尔特(Parthian)帝国,罗马海军到越南沿岸探险,或是蒙古皇帝宫廷顾问中的各色人等都有。我们如果搭飞机穿越地中海,往埃及的方向飞,首先令我们惊异的是棕绿色的棕榈树丛和绿色的海水,海水绿得使我们会觉得将之形容为尼罗河(Nil)水亦毫不为过,还有淡灰褐色(羊毛本色)的沙,紫色的河泥,形成一首色彩的交响乐;但是,从空中能看得见的村落规划,使我们更为吃惊:他们蜿蜒出界,形成一片细致的、不整齐的房屋与小街的大杂烩,东方的标记。此处我们看到的,正好是与新世界完全相反的现象,在新世界,不管是西班牙人或盎格鲁-撒克逊人,不论是在16世纪或是在20世纪,都相当偏好几何形的居住规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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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锋地带

像美学家一样,鱼把气味区分成浅与浊,蜜蜂把亮度按重量区分,重的是黑暗,轻的是光亮;那么,画家、诗人或音乐家的作品,就像野蛮人的神话与象征一样,也应该被看做是我们人类真正都共同具有的最基本的、也是唯一的知识,如果不是一种更高级的知识的话,科学知识、科学思想只不过是一个尖锐的刀尖,因为不停地在事实这块磨刀石上面研磨而更具切刻力,不过也以丧失事物的本质为代价。科学思想所以如此有效力,原因在于具有深深切刺进去的力量,切刺得够深刻,使整个知识工具能随之往前。

社会学家对于创造出整个的、具体的人文主义能有帮助。社会生活的重要表现和艺术品有些相同的地方,它们都是在无意识的层次上形成发展出来的,社会生活因为是集体的产物,艺术品虽然是个人的产品,情况还是如此。两者之间的这项差别是次要的,而且只是表面的,因为社会现象是公众所造成的,艺术品则是为公众而创造;公众使两者具有同一个公分母与衡量的准绳,同时决定两者的创造条件。

因此,我们常常把一个城镇和一首交响曲或一首诗相比较,这种比较并不全然只是比喻。事实上,城镇和交响曲或诗都是同性质的事物。城镇可能还比艺术品更为宝贵,更值得珍惜,因为它就站在自然与人造物的交界点上。城镇事实上是由一群动物组成的社会,一群动物把自己的生物史局限在其疆域之内,同时却又依据自己是能思考的动物而具有的种种动机和目的将之改造;因此,不论是在发展过程上,还是在形态上,城镇同时是生物上的生殖、有机的演化与美学的创造。城镇既是自然里面的客体,同时也是文化的主体;它既是个体,也是群体;是真实,同时是梦幻;是人类最高的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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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追寻权力

“每一个人,”夏多布里昂写道:“身上都拖带着一个世界,由他所见过、爱过的一切所组成的世界,即使他看起来是在另外一个不同的世界里旅行、生活,他仍然不停地回到他身上所拖带着的那个世界去。”[夏多布里昂所写的《意大利之旅》12月11日条下所记]从此以后,可能把两个不同的世界之间沟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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